楚楚星烟

爹爹 过儿和娘亲都想你

这是与龙儿十六年之约的第一年,一次偶然的机会,来到了中都,此时中都已经是蒙古鞑子的天下。中都街头到处是流浪的乞儿,还有战乱中无家可归的人。从小我便与娘亲一起生活,从未见过爹爹,我一直以为我是不幸的人,然而此时见到无家可归的幼童,我想我还是幸运的。
背后传来一声惨叫,我回头看见蒙古士兵的鞭子鞭打在一位老者身上,于是我冲过去打散了那些蒙古士兵,转身扶起倒地的老者,老者缓缓睁开眼睛,望着我愣了下,随即和我道了声谢,话音还没落就晕倒在地。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我背着老者找了一家客栈,过了一个时辰老者才醒过来,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我只好也在客栈住了下来。
老者醒来对我千恩万谢,我问老者哪里人士,为何在中都。老者缓缓道:“我原本就是中都人士,曾在昔日金国赵王府当差。”我听到他曾给金人当差,态度便冷了下来。不过转念又想:金国已经灭国,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老人。我问道:“那你没有家人吗?”老者道:“曾经我喜欢过一个姑娘,不过那个姑娘是我家小王爷的未婚妻,所以我终身未娶。”我心想:你倒是一个痴情人。老者接着道:”我曾是赵王府小王爷的随从,我家小王爷是赵王的独子,金贵的很。我是小王爷随从,在赵王府自然地位也不一般。小王爷自小聪明,也有些武功。一日我随小王爷去街头闲逛,见到了街头比武招亲的一位姑娘,那个姑娘长得貌若天仙,打我从娘胎里出来也没见过几个。我看着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,移不开眼。我家小王爷每天练武,见台上有人比武招亲,便想上去和那位天仙一般的姑**试一番。不过我知道,我家小王爷是不会娶那位姑娘的。那位姑娘虽然很美,但终究是一个江湖卖艺的。果然不出我所料,小王爷虽然赢了那位姑娘,但是并没有想娶那位姑娘。”
我听完很是愤慨,便道:“你那小王爷真是欺负人。”老者没有反驳,继续道:“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位姑娘了。但不曾想我家小王爷,让我把那位姑娘和姑娘的爹请到了王府。我也摸不透小王爷是怎样想的,既然不想娶那位姑娘,为什么又把人家接到府中。有时我还妄想,如果小王爷不会娶那位姑娘,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,不过我也就自己在心里想想,我家小王爷不娶这位姑娘,也不会让别人娶的,如果让小王爷知道我有这个想法,那我就活不了了。”
我道:“你这位小王爷真真是个霸道不讲理的人,想必长得也是一幅粗鲁模样。”老者摇摇头道:“我家小王爷长的仪表堂堂,气度不凡,对人温文尔雅,不会疾言厉色,但是如果惩罚有过错的下人,手段极度狠辣,所以我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。”
“那后来,你家小王爷娶了那位姑娘了吗?”我问道,老者也没回答继续缓缓道:“后来,我家里出了一些变故,我回家里处理事情,小王爷南下到铁掌峰办事情,把我招了回去,我也和小王爷一道去了铁掌峰,在铁掌峰,我又见到了那位姑娘,不过再见到时,那位姑娘已经是我家小王爷的未婚妻。小王爷每每见到那位姑娘都是细声细语,走哪里也带着,不过那位姑娘有时却对我家小王爷疾言厉色,小王爷也不恼,任凭那位姑娘发脾气,使小性子。我从未见过小王爷对谁有这样的耐心,连我家王妃在世时,也是对小王爷极其宠爱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。我们下属都私底下打趣我家小王爷,说小王爷那么暴戾的一号人物,怎么也有害怕的人,想必是爱极了那位姑娘。不过那位姑娘和我们说话时,柔声细语,我想这辈子,我是没希望了,只希望小王爷和小王妃幸福地在一起。
我道:“如果龙儿骂我,我也不会生气的,现在看来,这位小王爷也算是一个大丈夫。”老者道:“那位姑娘何止是骂我家小王爷,有天早晨,我在我家小王爷屋外伺候着,只听见一声脆响,我正准备进去,从门缝里望见我家小王爷捂着一张印着五个手指印的俊脸,道“我成为天下共主,你就是皇后娘娘,我们的孩子就是太子公主,我会给孩子找天下最好的老师,把我所有的功夫都教给他,让他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孩子。可是你为什么非得回乡下,难道你就不能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吗……”我想这是小王爷的家事,我便没进去。”
“小王爷命我去打造了一双玉鞋,我知道那双玉鞋是送给小王妃的。再见到小王爷时,把玉鞋给了我家小王爷,然而小王妃背着包裹准备离开我家小王爷。我问小王爷:“你不拦着小王妃吗?”小王爷摇摇头道:“让她走吧。”从小到大我都在小王爷身边,从没见小王爷哭过,那次却见小王爷眼中含着泪水目送小王妃远去。小王爷把那双玉鞋紧紧握在手里,没有送出去……”
听到这里,我不知为何,心里酸酸的,道:“那现在你家小王爷在哪里啊,那位姑娘后来怎么样了?”老者接着道:“后来,我再见到那位姑娘是我们小王爷去世的时候。那是一个晚上,我家小王爷中了蛇毒,神志不清,见谁咬谁,我家王爷没办法,只得带着我们离开了小王爷。后来,我家王爷命我去看下小王爷,我就走到小王爷所在的庙里,这时我见到小王妃抱着小王爷。我隐隐听我家小王爷道:“妹子,我……中了蛇毒,你也不要……接近我……快走……我怕是不成了……”小王妃哭着道:“不,我不要你死,我帮你找大夫。”小王爷道:“妹子……我死了,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坏人……你不要伤心……”小王妃哭着道:“我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,你对我始终是最好的。”小王爷从怀里拿出了那双小玉鞋,道:“妹子,一直以来……我对我所做的事情都没有后悔过,但是我错了,我做了一件一生悔憾的事……那天在铁掌峰上,我不应让你离开我……我没有将这定情信物交到你手上,这是我……这生唯一的遗憾……”说完,我家小王爷把那双玉鞋给了小王妃,就断气了。小王妃哭着喊我家小王爷的名字,看到那样的场景,我心里也很是难过。后来小王爷的师傅来了,小王爷师傅也是及其暴戾的人,我害怕就没敢上前,于是回去找我家王爷……”
桌子上的灯光照着我的眼睛,我眼眶中充满着泪水,老先生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,喃喃道:“像,像极了……”我问道:“像什么?”老者道:“你像极了我家小王爷……不过我家小王爷每每嘴角都带笑,不像公子你这样严肃。”我接着问道:“老先生,你家小王爷玉鞋上可写着什么字吗?”老者道:“小王爷命我打造的玉鞋上面,一只写着比招,一只写着武亲。”
我从我胸前的口袋拿出娘临终前给我的一双玉鞋,上面赫然写着”比招,武亲”,以前我没有将这几个字放在心上,现在看着这几个字连在一起,明明就是“比武招亲”。我问道:“你家小王爷可是叫杨康,你家小王妃可是叫穆念慈。”老者道:“我家小王妃确实是叫穆念慈,一个极好听的名字,我家小王爷却是叫完颜康,不过我家小王妃叫我家小王爷杨康。“
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,模糊了眼前的一切,原来,我爹爹深深爱着我娘亲,我娘亲也深深爱着我爹爹。不管我爹爹是完颜康还是杨康,都是世界上最爱我娘亲和我的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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